肖根Shoot 包菜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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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el

原创/全员/肖根/无差

作者屁话:这篇真的真的真的是非常之个人化的东西,其实已经算是全员正剧向的。第一次尝试这样的写法,磕磕绊绊写了一个月才完,赶着S5前发出防止打脸。

笔力不足,很多细节张力描写不出,也写不出很多脑子里已经构建好的场景。一个月来思绪很多,最后只能草草呈现出这么个玩意给大家。个人呓语,逻辑不足,缺陷太多,实属抱歉。

脑洞来自杜拉斯《物质生活》的最后一篇以及我在微博上发过的一个脑洞。


正文:

一切都走向结束了。大概吧。虽然我从来未想过自己的人生能够多出如此的戏剧性成分。

是的,我快要死了。

医生从来没有和我这样说过,他们能告诉我的只有“修养”、“节制”。但这是我的身体,我很明白。里头的灵魂黯淡得如同傍晚紫色的日光,在这几年的酗酒时间里被锈化成一台老式机器。我只剩下手指了,也许还有眼睛,可酒精中毒破坏了大脑里的神经,变成一个生锈的部件。

我打算把它写下来,就像我把那些故事写下来一样,也许不够精彩——是的,绝对没有以往的故事那么精彩。我已经没法看清电脑屏幕了,只好希望有人能看懂这癫狂的字迹。

五分钟前我喝下了一杯葡萄酒,好在没有吐出来,否则像我这么一个酗酒的白痴怎么能拿得动笔——它实在是太沉了,所有主角的经历、情感以及生命都沉淀在我的指尖,只有我把这些呓语写下来,他们才会从我的指缝里流走,我也终究可以不再受此纠缠。

我叫David,这或许是我的最后几日,也或许就是我的遗书。也许你没有看过我的小说,没有听过新闻上关于我的争论,可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它的真实性。

 

他们说我患了抑郁症,我没有表示。

妻子在晚饭后偷偷往我的水杯里放了抗抑郁的胶囊,尽管我知道它们可能会带来的副作用——幻觉,呕吐还是要命的头疼,我依旧当作不知情地喝了下去。

睡前我喝掉了半瓶威士忌,没有加冰,最后带来了剧烈的咳嗽。所有人都劝我不要喝,可是我都快死了,不过是最后一点狄俄尼索斯的恩赐。感激于此,我拿起了笔。

重量压向指尖的那刻,幻觉铺天盖地朝我袭来,恍若处于大西洋飓风的边缘,那些不真实的景象扑向我,在逐渐化作真实之际将我撕碎开来。

是副作用。额角的刺痛让我勉强能区分幻觉与真实的界限。

他站在我的床前,就在窗的一边,肩膀贴着墙却没有将身体的重量托付上去。都市的华灯跃过玻璃若隐若现地穿梭在他灰黑相间的发里。他无言盯着窗外,眼神时而锐利得如同旗子上的那头雄鹰,时而柔软得如同得到了世界的庇护,时而隐忍得如同森林边缘离群的孤狼。

白衬衫,西装,领口一定要敞开。

我默念出来。这些扎根于我心中的印象,逐渐勾勒出他的轮廓,他的神色。这些是我熟知的,甚至我能感知到下一秒他的举措,他的嘴角会勾起怎样的幅度,他手指上染上的硝烟味道会有怎样的浓郁。流畅得如同我的钢笔,如同一部影片。

我想,他该不会要至始至终地盯着窗外,就像他一如既往的那样,我们忠实的朋友,帮你留意身后的危险,永远警惕地环顾四周。这是个守护者,正因为失去,所以才懂得守护。

半瓶威士忌的效用终于体现了。我的眼神开始涣散,头部的疼痛像是被人用刀子剜出,再用一层纱布牢牢包裹。至此,真实的边界再也没有出现。

他动了,重心从靠墙的那侧移开,头部也在同一时间里朝我的方向扭过来,与我对视。

这是我所期待的吗?我不下一次地在心里问自己。没有多少作者有此荣幸能与自己的小说人物对视,也许他们窥视到的是自己是过往,也许是用如同母亲的目光凝视,然而在我这里我只看见了他,独立的他。

他的结局是什么?这个问题连同答案一起闪入我的思绪,最后在幻觉里兑现。他白衬衫的胸口部分被大面积地染红,夕阳的颜色晕染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接着他踉跄一下,猛地扶住墙壁才得以站稳。是射入膝盖的一颗子弹,他低头查看一眼伤势,然后抬头,满脸自嘲。

是啊,终有到头的一天。

我动弹不得,也是没有气力动弹,眼睁睁的看着他朝我缓缓走来。关于他的记忆不是我赋予他的,可我也不明白那卷录像带以及最开始那段话的含义。一切都像是天赐的,而我只是充当一个中介,将一个幽灵故事转述给世人,而我至今都没法说服自己相信那个视频的真实性。

尽管这个视频跨度长达十几年,尽管内容详尽得可怕,尽管里面的血液生命硝烟都来的是如此真实。

浓稠的鲜血滴落在我的手臂上,他身上的铁锈味和火药味随着那不能再真实的热气朝我包裹而来,我惊慌地闭上眼睛,依稀感觉他蹲在我的身侧。

他,John Reese,嗓音低哑地说道,

“祝您安好,先生。”

 

幻觉又一次到来了。

它开始像是不受控制的精灵,调皮地雀跃在我的四周,最后赖上我的魂灵。也不奇怪,我藏在床头柜隔层的那一小瓶威士忌始终没有人发现,而我也只是恰好喝了那么几口而已。

但也就是说,幻觉来临得愈发容易且草率了。

一开始,精灵只是在我的耳边低语,是键盘的敲打声,没有规律却有着自在的和谐,可愈到后面,它们像是热带暴雨的雨点,猛烈地砸击在我的身上,有着湿漉漉的阴冷感。我痛苦地蜷曲身体,大喊停下,最后干脆痛哭起来,拍打床面。

妻子走近,试图安抚我,也试图为我喂下安眠药,我蓦然像是恢复了雨过天晴后的平静,将她赶出了我的房间。

他来了,一脸平静地伫立在午后阳光顾及不到的墙角阴影里,歪斜身子一步一颤地走到我的床前,玻璃镜片反光迷住我的眼,我想抬起手去遮挡,可是身体自带的重量仿若千斤,我只能大张眼睛,透过泪水看着模糊的他。

他很沉重,是一种世界的恶意都压在眼皮上的沉重,可是那根拐杖是他灵魂深处的善意,将他牢牢支撑。他很沉重,也是因为他能明白我对他的不喜。

对,没错,Harold Finch,这是我最不喜欢的一个家伙。

他创造了上帝,哦,当然不是真的上帝(我不希望我的遗书有任何误导人之处),他在毁灭、重生、教导中孕育了耶稣的童年。

他无疑是善良的。召集人手,企图救助世人,救赎自己。

“I am a private person.”

是的,我知道。你是上帝的父亲,你是救世主般的存在,你是智慧的化身。可是你所有的一切,包括你那患病父亲的情况都被我写进了书中,供世人评判。所以你是在怨我吗,把你的秘密公诸于世。

他继续无言凝望着我,说不清是问询还是谴责。说实在的,这很不好受,被一个自己不认可的人用一种“你做错了”的眼神盯着。

“我不喜欢你。”我坦荡而直白地说着,长久对视里干涸的喉咙挤压出嘶哑的嗓音。

“这点我知道,先生。”他不温不火地回答道。

我语塞,还未来得及开口,他继续说道,“我也讨厌我自己,先生。”

你讨厌你自己什么?是创造出了无所不能将自己逼进了一个无法回头的末路,还是把更多的人拉入你救世的游戏里眼睁睁看着他们不知是为你还是为了正义牺牲。

“我害怕你。”

他没说话。是他,这个影片中故事的开端是他,尽管上帝一定会被造出,可事实便是他都位于创造上帝的那个位置,无法逃脱。也是他,将我卷进这场筋疲力尽的噩梦中,假若这些事情是真的,一定是他该死的造物将那些影像记录发给我。

我不敢相信影片的真实性,就像无神论者在信教前质疑上帝的存在一样,可我偏偏就被卡在这样一个尴尬至极的位置,惶恐地在确信与质疑间游移不定。早些年政府监控人民的丑闻传出,我是相信的。可将上帝摆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根本不敢置信世界上真的能有这样的存在。一件事物太过无所不能在第一反应里一定会招来人们的质疑,可一旦无所不能过了头,我们却争先恐后地承认。于是酗酒也是那一刻开始了,这个故事如同魔鬼死死攫住我,时刻提醒我你正在被监视,对外界的恐惧让我终日挣扎在酒精里不敢自拔。

我害怕他,因为他才是眼睛后面的那道目光。

像是窥视到真相的幸运儿,但却只能把这个珍宝怀揣入心,在酒精放大下的幻觉世界里,我逐渐地意识到身边不知情的人们包围住了我,若是我讲出一定会被视为一个疯子,一个反政府主义者。所以我选择沉默,但来临的是想象力的谋杀。我开始觉得身边人是傻子,是盲人,我开始想象自己是救世主,要将这帮愚昧的羔羊救赎。我狂妄自大地在宣讲我的伟大,可在他人眼里就是个酗酒的神经病——

——我被送进了神经病院。

“没有人可以代替上帝。”他也如John Reese一般地朝我走过来,与之不同的是我感觉到一种冰冷的麻痹感控制住了我的躯体,我无法动弹,只能借以眼神苦苦哀求他不要前进,而他置若旁物,就站在我的脑袋旁,然后将手掌敷在我的额头。

“但但愿上帝保佑你,先生。”

 

妻子为我准备了牛扒配鹰嘴豆泥作午餐,从早晨睁眼开始,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好像幻觉这事只是个没头没尾的梦境。妻子很高兴,她觉得我恢复了,还高兴地想要租盘电影晚上回来一起看。

可你能相信吗?行将就木的我每一分秒都觉得内里被掏空,所以这是回光返照吗?我颤巍巍地扶着凳子坐下,心情还算平和美好地朝妻子微笑。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涨潮的情景。

你站在沙滩海浪的边缘,开始海水以某种温和的节奏轻触你的脚趾,吸引你迈入海底。海水缓缓蠕动着爬上沙滩,逐渐爬远,可会有那么一个时刻,也许很短,也许只是分秒间的空隙,像是地心深处有只贪婪的大手,拉扯着海洋向内收折,可依然是拉扯不住,一下放开,海水扑腾而上,漫过你的脚踝。

又或者是暴风雨前夕的景象。

你望住天,天幕被云层的厚重压弯了腰,泰坦巨人般大张臂膀俯身凝望着你。很平静,也许一点风也没有,可是那种闷热感会从四面八方伸手而来攫住你的喉咙,空气粘连在一起,像是用手就能触摸到的油腻,将风雨兜住。而你一伸手,戳破了天,风雨瓢泼。

吃过饭的我躺在床上,仿若呆立在暴风雨前的傍晚,眼睁睁地看着幻觉滴落在我的脸上,吞没我的小腿。

我又一次地无法动弹,黑黢黢的乌云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投下阴影,似乎有风,似乎有雨,而我急促地喘息着,在风雨的间隙里看到了她的身影。

那个女人,似乎也是在雨中,一身深紫色的针织长袖被浇了个通透,贴在身上连出一大片近黑的紫,裤子也不能幸免,雨水还为本就是黑色的紧身小脚裤添上了几分深邃之意。一头微卷的棕发颓然地胡乱披散在肩头,好似还有好几缕粘在脸侧,可她没有在意,只是低着头,自顾自地俯视着黑色短靴上滑落的颗颗水珠。

这般在意地关注穿着已经深入骨髓地成为了我的职业病。通常而言,一个人的衣着总是在无言地透露着些什么,而施笔墨去描述一个人的衣着,便是要将她的点滴内在织进几块布料里去,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

不似开领西装的不羁和三件套的严谨,丢弃了在那么多的假象和虚妄间曾经换上的华服,她独独穿着平淡,像是过往将她摧毁成一片废墟。

女人没有动弹,有多少个岁月里她也是这般呆呆静止在岁月里,抱着膝或者将头倚在墙壁,直到寻到了“上帝”。而拥有目标的她,依旧在无数个夜晚,将眼神聚焦在虚空中的某个点上,她是这般狂热,像个激进派的宗教分子,而她却从来没有过被信仰填充的踏实,用着无数的追寻与奔波想要来填饱心中的无底巨口。

但好在的是,她夜夜的呆望没有被辜负。

“Sam……”我轻轻地呢喃出,而女人像是受到什么感应一般浑身一颤,再缓缓地抬起头来,我没能看到她的表情,因为一切又都消失了,感觉是一瞬间我的身体被人按下一个按钮,恢复正常。

依旧是呆呆地躺在床上,浑身乏力神智却异常清醒。我恍然地看了看窗外耀目的午后日光,突然想让倾盆大雨给我浇个一睡不醒。

 

凌晨两点。惊醒。

手里还抓着昨日的晚报,最近掀起的关于政/府信息透明化的游行又开始了。因为只离房子不到几个街区的距离,妻子总是很担心我,怕我被影响而诱发疯病。我总是无力地摇摇头,却也道不出真相——如果那些当真是真相。

我将被汗濡湿的报纸随意地丢弃在地面,头不疼,但被折磨的大脑一直呼唤着睡眠。我揉了揉太阳穴,不知为何毫无睡意。放下手臂的那刻,我才意识到她的出现。

已经没有任何的预兆,她们闲散地就像家猫,来去自如,轻轻地如鬼魅般从某个黑暗的角落探出头来,一双眸子绿油油地晃荡。

她还是个孩子。黑色的发草草地被扎在脑后,漏出的几缕散在两侧,圆乎乎的小脸挂着平静,可眸子里的光华依旧能让人看出几分童稚的色彩。她直勾勾地盯住我,幸好还是孩子望向大人的那种渴求什么的眼神。

她说,“我饿了。”接着望向自己的对面。

她没有在渴求于我。

对面也是个孩子。金发,没长开的脸庞,神情在傲气和不解中转换许久。她始终没有对上我的眼,直愣愣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最后她回过神来,看向自己对面的孩子,

“我也饿了。”

然后她们拥抱在一起。

 

幻觉越发地随意了,多年好友般在家中的每一处晃荡。早餐是培根煎蛋,虽然油腻,但我需要更多的能量去挨过脑中炸起的风暴。

妻子还在厨房里准备自己的沙拉,我咬下最后一口培根,并没有因为自己眼前突然迸现的人物而惊慌。似乎是那天夜晚的续集,拥抱的二人在几个呼吸间长大成人,却再也不会轻易喊饿。没有中断进餐的节奏,我跟看电视连戏剧一般,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看着她们。

视频里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关于她们的,以我拙劣的想象力也不难猜测这是我们的上帝在通过这二人学习人类最难懂的部分。

爱情。

不难理解幻觉的形成原因。我喜欢她们,既是一个成年男人对美丽自然的欣赏与喜爱,也是一种处于本性的喜爱——正如我不喜上帝的父亲一般。故而她们出现的几率确实是比其他人多多了,只是我没想到,幻觉还有照顾我喜好的一面。

虽说人类都是独立的个体,可我再也没能有幸见到如此契合的灵魂,她们就像是对方缺下的那块拼图,你辗转多时,费尽心力,以为将要永远地残缺,可最后她就那么轻巧地落在你的视线里,你拿起,她就合上了。

我再次认真地注视眼前的女人们。

她们略微分开了一点,额头相抵。Shaw注视着对方的眼,淡淡开口,“我饿了。”

“好巧,我也饿了。”Root嘴角和句末语调勾起的弧度印在对方脸颊边上,“冰箱里有牛扒,我可以去煎。”

“不用了。”

她们又拥抱在了一起。

 

记下的笔记已经越来越多,我开始无法决定让其中的那一部分加入正式的文章内。像是暮年之人感受到死亡召唤的回声,拼命地在记忆里搜寻闪光的片段,想去回味,想去追寻,想要故地重游,然而最后只是往既有的记忆与经历上再涂抹一层似曾相识的景象。可文字不同了,它不会被遗忘,只会被忽视。

所以尽管手指痉挛得厉害,我依旧不敢放下手指的钢笔,这直接导致的是笔尖总是停留在纸上过久,酝出大小不一的墨点粘连在字母的空隙间。

是的,你没有猜错,我看见了她。

幻觉开始一刻不停地占领我生活的空间,我也试图出门逃离,但我不敢——这群被我视作珍宝的人们啊,我竟然会担忧着他们被摄像头发现。这很可笑,写到这里我也不自抑地大笑了出来,但换作是你,你也不敢冒这个风险的。

所有的片段都是关于她的一个个剪影,她是个迷人的角色,他们都是。在我观看影片的时候,那种魅力让我不禁感叹幻想这群家伙的真实存在,直到小说落笔的那一刻我都在担心人物塑造的问题。我多虑了。她们已然是塑造好的个体,其诞生形成与我全然无关。

她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有时甚至不止一个身影,围绕在我的周围,似乎我才是那个不正常的虚拟物体。她对我熟视无睹,双颊鼓动地吃牛扒,果决自信地开枪,发尾飞扬地奔跑,酣畅地亲吻。不是站在我床前的告解,她只是在生活着,生存着。

她有过笑。在阳光穿越枝桠柔软了Root的眼眸时。在Bear抖落自己满身带泡沫的洗澡水时。在将弹夹装入温热的枪体中时。在Reese吃瘪地看向Finch时。就连在我那件悲惨的小房间里,我也看过她倚着墙壁,对着惨淡的夜色突然勾起嘴角,眼里弥漫的光彩,在漆黑中氤氲出半圈晃动的光晕。

她该是想到了什么呢?

一定不是在膝盖数上胜过Reese一筹,因为她的笑容没有半分硝烟的味道,只有平凡至极的弧度,生活的味道,消弭了她一身黑衣的冷酷质感。她远远不是无情之人,只是一个情感的幼儿。

“Finch又在念叨Root了。”她坏笑着喃喃自语,而我只需将目光一转,就能看见她将早上在电脑前吃薯片的锅嫁祸到Root头上。

她有愤怒。有悲伤的愤怒。有暴躁的愤怒。有受挫的愤怒。有不安的愤怒。有恐惧的愤怒。各色各样,她就像个糖果贩卖机一样,你塞进价值一美金的行为,她可以给你滚落出不同实质的愤怒,一粒粒一颗颗,亮晶晶的糖霜裹在外层,可代表的含义让你无从入口。直到有人,愿意将那些糖果含入口中,让那层酸涩的愤怒融化,最后尝到真实的滋味。或是更为苦涩,也许甜蜜万分,但那就是你能感知到的Sameen Shaw。

她的笑在几个呼吸间模糊,最后转成了眉头紧蹙。

“该死的黑客,又在我的枕头上流口水了。”

接着她突然一震,像是发现了我的存在,面对我的表情转瞬变为一潭平静,她迈着沉着的步子朝我走来,神色严肃,而我随着她步伐的节奏渐入昏沉,在对上那黑黢的眸子时刻陷入沉睡。

 

我梦到了好些人。

Carter,Fusco,Zoe,Control,Greer,Martine……无数的人,他们有的出现数次,有的只是个破碎的影响或者是片段,一掠而过。说是梦到,可我也不敢确信梦里的睁开眼不是在现实中望着幻觉作祟,因为它们都被局限在我的这座小屋里,逃不出去。与之同时,我也逃不出去。

我梦到我坐在车库的驾驶座,卷帘门没有放下,夜晚的冷意冻住了我的身体,然后Carter端着一杯热咖啡,饶有趣味地看着我。

“和Reese不一样,你快要死了。”她平静地说,就像个该死的鬼魂。

我不清楚那天Reese受着伤坐在冰天雪地的车内都自言自语了什么,因为视频里只有风雪的呼啸,可转头看着Carter,我似乎明白了。她不仅是一位好友,她的善良正义更像是一位引路者。

向着天堂的引路者吗?我笑了,毫无顾忌地问,

“警官小姐,天堂里快乐吗?”

她也跟着我笑了下,

“没有苦痛怎么会有快乐。”

我还梦到我吃着火鸡三明治,对面坐着胖乎乎的Fusco,棕色衬衫上的深色油污还是没有被认真洗去。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吃着自己手中的三明治。

三明治很好吃,至少是我味觉失调以来能尝到的不多的美味了,我很快地解决了这个分量实际不大的美味,然后抬头望住对面竟然慢条斯理地咀嚼食物的胖警官。

我依旧没有说话,对这个男人,我由衷地敬佩。

他平凡,他就是一个普通警察,可也没能阻止他发光。

最后他将包装纸揉成一团,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他们以为能骗的了我,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了。”

 

越来越多的片段、场景在我眼前闪过,有些甚至是我记忆之外的,可原谅我这该死的记忆力,能记下的片段只有那么一点,不过是生活中的蚂蚁一般大,蚂蚁脚下的灰尘一般小。所以,只有那些令我印象深刻的片段被大脑记下,又只有那些在我笔力范围内的被钢笔记录。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实际上是处于笔力范围外,影响深刻内的,本该被遗弃的一段。而我只是单纯想写下来。

我梦见了“她”。或者说,我看见了“她”。

熟悉的电流声响起,空无一人的房间似乎是多出一个三维之外的实体,时间同空气在“她”周围流动着,我无法看见,却能肯定那边空间绝对被什么而占据。

“Can you hear me?”

那一刻我没有顶礼膜拜之感,也全无一开始声称的愤怒,我只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虚无,将眼神放在虚空中的某一个点上,连回答都忘记了做出。“她“也再没有说话,在静谧无声里,我感到由衷的平静。我还笑了,像个呆傻的孩子,朝前方的虚空伸出了手,企图摸索什么。

最后我抓住了一副图景——

——有那么几个人,他们相互扶持着,走到何处,前方的障碍就化作石头,在他们经过的那一刻碎裂爆开,最后他们穿行在纷飞狼藉的世界中,不发一声地走过我的指尖,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然后,我睡着了,忘记了那句“Thank you.“

 

今天是治疗的最后一日。医生也很惊讶于我的恢复,在数据和仪器的面前,我的身体机能似乎都朝着正常化发展,没有任何异议。妻子朋友都十分高兴,他们给我办了一个派对,就在我的花园里,这是顾及到我尚且虚弱还无法远行。

我接受了这份好意,手里抱着各色的礼物。妻子与我一同进行了一次大扫除,她像是个东方人,突然相信了有关“晦气“的那一套仪式。

最后,我保留了这份“遗书“,疯狂日子里的呓语。我把这些稿子折叠起来,将旧日用的酒壶切开,放入其中再焊起来。没有人会怀疑,妻子也只知道这是我父亲留下的战争纪念品,不会轻易去动。

料理好了所有,我给一名叫做Gen的读者回信。她说她是我的忠实粉丝,她相信这个故事一定在某处发生过(当然,她也在来信里解释过是因为小说内有同名之人)。我笑了笑,给这个已经长大了的俄罗斯小姑娘写下我的感谢。

最后的信尾,是我意外在我那“遗书“稿纸背面发现的、不知何时记录下的草稿——

“上帝说,要有光。

有一个男人,他创造了上帝,再把光也给了上帝。

有一群人,他们本身也就是光,他们照耀了这黑暗森林的一隅,他们让更多人变成了光。

然后,世界便有了光。“


————————————

结尾卡了好久,终于是写完,写完后却分明地有种不敢发的情绪,大概是那种害怕它离开我手中后失控吧。总之这篇文章于我挺特别,但是里面的不足我看的都十分触目惊心,所以看完的朋友感谢你们(留下评论或小红心就更好啦)。

明天睡醒捉虫,欢迎讨论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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